人工智能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，包括阅读。便捷的搜索工具、个性化的推荐系统，为阅读带来极大便利性，方便更高效地获取阅读内容。然而，高效是否意味阅读质量的提升，值得深思。

4月23日下午，深圳图书馆南书房举办“人工智能时代，我们如何更好地阅读”对谈。本场活动是第29个“世界读书日”暨第9个“深圳未成年人读书日”重点主推活动，特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“孔子奖章”获得者、国家文化艺术智库特聘专家、深圳读书月组委会总顾问、深圳图书馆总顾问王京生，北京大学文学博士、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、深圳市政协文化文史委主任尹昌龙，深圳市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研究院常务副院长、香港中文大学（深圳）机器人与智能制造研究院副院长丁宁围绕“人工智能”与“阅读”展开深度对话，为推动高质量阅读打开一扇窗。

活动由尹昌龙主持，他提到从ChatGPT到Sora，人工智能不仅成为科学研究领域、产业领域、商业领域的焦点，更成为整个社会所关注的热点。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，包括阅读。人工智能时代如何更好地阅读？如何理解今天的处境，以及未来如何期待？是值得关注问题。

 

人工智能对人类有怎样的影响？

 

王京生认为，在某种意义上，人工智能的迭代发展，正让人类由生产自己的“工具”，逐步转变为生产自己的“替代者”或者“超越者”。从人类文明史的角度来看，石器决定了原始社会形态，青铜决定了奴隶社会形态，铁器决定了封建社会形态，电力和蒸汽机决定了工业资本主义社会形态。石器、青铜器、铁器、电力和蒸汽机都代表当时的新质生产力。现在，人工智能作为一种新质生产力，是文明发展的一种新推动力，也正在创造着一个崭新的文明形态。而人工智能时代与前期各个文明时代的不同，根本在于，其发展速度前所未有。我们正生活在一个空前的充满机遇的时代。

尹昌龙表示有两个方面很值得我们关注。第一，人工智能是模仿、学习人类的能力而产生一种新的智能形式，用它来代替人类从事的一些工作，是一个替代品。第二，人工智能惊人的发展速度。“以前人们还在争论阿尔法狗能不能打败人类棋手，转眼之间人类已经没法跟它下棋了，彻底替代了人类在围棋领域的智能。”这个速度发展如此之快，对人类文明的影响非常巨大。

对于“人工智能是否会替代人类”的讨论，丁宁则表示，人工智能毕竟只是一种工具，我们不必过于紧张。人工智能的“智能”实际上是一种应对变化的能力。这种能力可以大幅度地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生活各个方面的品质，从这个角度来讲没有必要把人工智能放在一个对立面。但人工智能对生产体系有冲击也是必然的，关键在于它所产生的价值如何分配。

 

人工智能带给人类的挑战是什么？

 

“人类创造文明，同样也接受着各种创造带来的考验。我相信人工智能时代，也是人类最终主导这个世界向着更文明的方向发展”，王京生说。同时他也谈到技术发展带来的忧虑，一是，对人类本身生命的威胁，如马斯克所警醒的“人类只是硅基生命的生物启动程序”；二是，人工智能将改变人类的生产、生活方式；三是，对人类的道德伦理、科学伦理产生空前的挑战。

尹昌龙表示，挑战也好，危机也好，实际讲的是人工智能给我们带来的反思和未来可能出现的风险。如果人工智能也当成生命看，这可能是正在出现的一个新的对于生命的理解。

丁宁表示，从信息和能量的角度来看，人工智能现在不是最先进的，我们人类是自然界技术迭代的产物，承载了非常多先进技术还有待挖掘。同时他也强调，技术和伦理之间的关系，是人类应该好好关注和处理的问题。

 

“文化+科技”，人工智能带来哪些机遇？

 

王京生指出，人工智能将会推动文化产业的高质量发展。过去二十年深圳创造的“文化+科技”发展模式极大推动了文化产业的发展，今天更要大力开展“人工智能+文化”行动，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“文化+科技”的升级版，让人工智能全方位地进入到文化产业领域，推动文化创意产业产生更加强大的力量。

尹昌龙表示，人工智能技术引入到文化生产领域能够推动文化产业的迅速发展。比如通过文化产业以梦实现梦，实现心灵治愈。未来深圳在文化产业的高端制造领域引入人工智能，必然会产生很大影响，值得我们期待。

丁宁认为，人工智能是一种通用能力赋能千行百业，它与文化产业是互相助力的关系，人类已经留下来的文化，反过来也会影响人工智能的能力。“未来的文化，包括伦理、推演，能够让我们得到一个更能够干活，也更通情达理，和人类社会长期共存的智能”。

人工智能对阅读与学习的影响？

王京生认为，人工智能的出现为阅读提供更高的效率和创造丰富的形式，但也会对我们的阅读习惯和阅读价值观产生影响。我们之所以阅读，享受的是那份安静之中获得知识、激发想象、心灵感应的乐趣，而这正是“以阅读为荣、以阅读为乐、以阅读为用”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。人工智能时代还要处理好精读与泛读的关系，坚持精读。

“在人工智能如此强大的学习能力面前，人类怎么办？”针对此问题丁宁提到，人工智能未来会把人们不想干的那些繁重的、重复的事情慢慢替代掉，把人从身、心两个维度都解放出来，让人有精力去寻找生命存在的意义。怎么扩展自己的存在意义呢？阅读就是非常好的方法。

活动最后，尹昌龙总结到，今天通过一个人工智能时代的话题打开了很多思考的窗户，让我们对读书、对人工智能的理解，以及对这个时代生产方式、生活方式、价值等等方面的变革有了更新的领悟。如何寻找更好的阅读？其实就是创意阅读、深度阅读和非确定性阅读，这也是未来我们选择阅读的方向。

 

采写：南都记者 谢湘南